【爱（四十四）】

阿虹

那两行泪，比桃花潭的水都深，浸泡着柳丝儿的心。

她搂过他的肩，让他的头伏在自己的怀里，下巴轻轻放在他细密柔软的头发上，一只手在他的背后慢慢拍着。

男人某个时候极其像婴儿，他的蜷缩，他的沉默，他紧紧的依恋……陈述逐渐抬起头，柳丝儿抚摸他左眼角边上的一颗痣，顺带着擦掉了他的眼泪。

“我是喜欢你的，真的，和别人不同……我和江小江是相爱着结婚的，现在爱情已经被亲切亲昵覆盖了，他就是我的亲人，骨肉相连的那种感觉，而你，是可以让我激动，牵心，睡不着觉，让我想着想着一会生恨，一会又喜欢不过来……别人，都是生活里最浅的影子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，总要有所纠缠的。我不隐瞒你，我和张弛上过床，但很难说清，那是不是一种感激，或者还有信赖依赖，或者依恋……我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去感激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，金钱不能，权利没有，我只有一番感谢的心思和这个他们所爱恋的身体……也许你觉得这样做不可理解，可是我感觉，当我以身体来努力感谢他的时候，他会觉得我才最彻底和真心，两个人才是去掉了一切屏障在交流……我不是不珍惜自己，可能我还有虚荣，我希望每个男人，即使我不爱的，都会刻骨铭心地记得我，把我放在他人生最特殊的一个祭台上……对你，我是自然而然地，只敞开着心胸，一切顺其自然……”柳丝儿看着那颗痣，慢慢地说，江小江的右眼角也有一颗，只不过比陈述的略微靠上一些。

“可是你给我的是逢场作戏的感觉……你的心像有很多间房子，给每个男人都有预留……我甚至找不到我的位置……我也知道，我们只是一小段的相遇，过后不久，彼此都会遗忘，所以我常劝诫自己不要太在乎……可是，我竟然做不到。我想把心思收回到家里，可是，你知道的，家庭给我的仍然是伤害……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更接近你，但我是因为脆弱才更在乎你……我不能想象你把一天14个醒着的小时，分成很多小段，来想不同的男人，温习与不同男人的亲密游戏……我有时候想，你是不是因为性 欲太旺盛……还是你太敏感，你的身体看见男人就是饥渴的？你的感情到底隐藏在身体的哪个角落……我迷茫的很，见到你的时候，觉得你全身心地属于我，看不见你的时候，觉得我只是你周围的一双眼睛，没有主体，只是一双眼睛……”

陈述说完，闭上眼，双唇向上。柳丝儿低头，轻轻地吻住他。

柔软的唇瓣，左右上下地厮磨着，分不开离不得，话都变得多余。

陈述的双手伸进柳丝儿的怀里，一手一个，开始揉捏那两团柔软的乳 房，直到乳 头立起来，他才揪着，拉起，放下，拉起，放下，再搓捻两下，就像摘两颗豆子，而这豆子的茎太柔韧了，怎么扯也扯不下来似地……柳丝儿已经开始轻吟，没有节奏，轻重缓急无度……刚才所有的倾诉早已经过了千山万水，现在的柳丝儿和陈述，是急急需要咬合的两个器物。

暖风开到最大，衣服终于脱了。

柳丝儿赤条条的身子，反射着白腻的光。

陈述在狭小的车子里，半跪在柳丝儿的上方，分开她的双腿，嘴唇不离不弃地招惹着，一会分开，一会更深地含咬住，像两只逗玩的小狗，貌似凶狠，实则温柔的厉害……嘴唇尚且如此，下面就更不用说了，深深浅浅的抽送……陈述三五秒不动，假寐的样子，柳丝儿不干了，挺着身子挤压他，嘴里“嗯嗯”地提醒陈述，莫不是再说“快，快啊……”陈述更是一阵装，待到柳丝儿要握着拳头来打，他才猛地挺进数十下……柳丝儿被颠荡地迷迷糊糊，眼睛都顾不得睁开，眉头紧锁，双颊绯红，喘息娇吟不断。

陈述总是睁着眼，看这曼妙人儿的各种表情，最喜的还是她一时间忘记了呼吸，脸蛋憋的通红，嫩白的脖子都变红了，眼睛无神地向上翻看……五六秒的时间，她才会长舒一口气，回过神来，像从天庭堕入人间的仙女，泪眼朦胧，少不了紧紧地环抱着自己，嘤嘤哭泣几声。问及，她总是说：“你太坏了，你太坏了……”

一场肉身搏斗结束，柳丝儿懒得不愿意穿衣服，卫生纸垫在身下，她偏头看陈述一一整理好衣服，便笑：“怕我看啊？恁吝啬的？”

陈述回一个笑，说：“清醒了，就不敢看自己这幅德行了。”

“这幅？”柳丝儿伸手在他裆部逗弄一下，看那瘫软的一堆来回晃荡，笑。

“坏！”陈述指头点一下柳丝儿的额头，赶紧提裤子，拉好拉链。

这个时候，两个人仿佛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的，什么爱不爱的，什么怀疑不怀疑的，这都是不用分析考虑的，他们已经拥有彼此，并走的最近最近……可见，做 爱，真的是越做越爱，连语言的表白辩驳都不需要了，现在要的，就是两个人静静地依偎。

半个小时候，柳丝儿觉得冷了，陈述让她别动，开始笨拙地给柳丝儿穿衣服，在她背后给她扣好文胸，又反身过来把她左边的乳 房掏出来，一阵留恋的吮吸……柳丝儿身体内又丝丝地做痒，但是不想再耽搁时间了，就推开陈述，继续说冷。

穿好衣服，柳丝儿让陈述先回家，说不早了。

陈述第一次觉得如此的依恋，很不想走，很想带着柳丝儿去酒店，抱着她直到天亮，他想把那个从柳丝儿身后放进去，然后抱着睡，看能不能睡着，或者趁其不备，翻江倒海……可是他在催她了吧……柳丝儿开始一则一则地回短信。柳丝儿说：“江小江的，他胃有些不舒服。”

陈述掩饰着万般的失落，嘴里说：“恩，快点回家吧，好好照顾他……要不要我陪你去买点药？”

柳丝儿说：“家里有药，他吃一些就好，不过，生病了最希望身边有人陪着。”

陈述嗯了一声，拉着柳丝儿的手，放她下车。

柳丝儿回到家，看江小江已经脱了衣服，捂着被子躺在床上了，手里拿着本朱德庸的漫画书看。

“好点没？”

“好多了，这不正在娱乐么？”江小江笑笑。

柳丝儿说：“去冲个澡，再陪你。”

“别，过来。”江小江拉着柳丝儿上 床。

“脱了衣服躺在我旁边吧。”江小江诡秘地一笑。

“不行，得洗一下的。”柳丝儿十分地难为情。

“不要，我又不嫌弃的。”江小江仍十分固执。

柳丝儿没办法，脱了衣服，把身下湿透的卫生纸拿出来，扔进垃圾桶，挨着江小江躺下来。

江小江伸手去摸柳丝儿那里，说：“天，这么多……”

柳丝儿羞地把脸埋进他怀里。

“好奇怪的感觉……我抱着我心爱的女人，我心爱的女人身体里有着别的男人的精 液……真的好奇怪，甚至，刺 激……”他跃跃欲试。

“别，还生病着呢！”柳丝儿阻挡了。

江小江坚持了几下也放弃了，只是用手指在柳丝儿的身体里一遍又一遍地搅动着，惹得她哀叫连连……

第二天早上，陈述在张弛的办公室等着他签完文件，准备出门的时候，张弛说：“看那份报纸。”

陈述在张弛办公桌的一角拿起《商报》，头版头条，居然说得是赵方铭竞标宏远大厦的事，标题十分醒目——《宏远，公平竞标后的幕后交易》。陈述很着急地看完，原来是爆料赵方铭在竞标宏远大厦的一些内幕操作，隐约提到某位高 官，明眼人一看就是王副市长。

“唉，也真是可惜，非常有实力的一家公司。”张弛说。

陈述的心里十分地惊恐，感觉立刻肉身背负了一板铁钉。

“不过，对宏远来说，未必是坏事。”张弛淡淡地笑着。

陈述不能不再说话，便附和：“是，这种不正之风是得杀一杀了，否则还招什么标……”

“说得好，是该这样的。”张弛的笑又扩大了一些。

陈述盯着张弛的笑脸看，突然，像明白了什么似的，内心又一团的紧揪……赵方铭说过他和张弛有过节，难不成是他们私下内斗？他陈述只不过是赵方铭眼里的一枚棋子？这么说……那么柳丝儿？

陈述的心真的揪疼了，他不敢想下去，匆匆和张弛打了招呼，出了办公室。

到了楼道僻静处，他拨通赵方铭的电话，却是没人接。

陈述给陈羽打电话。陈羽正在办公室无聊地玩着连连看。

“见没见赵方铭？”

“好些天没看见过，我的办公室距离他的远着呢，没留意。”陈羽心里想，不是没留意，而是故意躲着。眼不见，心不烦呢。

“哦……那你知道你们公司竞标宏远失利的事了？”陈述问。

“我不知道，没人说过。”陈羽老实地回答。

突然接到陈述的电话，陈羽有那么一点点放不开的开心。她乞求着，让时间做沙子，一点一点掩埋过去的一切吧……赵方铭，其实就是一时兴起，所有的花样玩过了，他也就没兴趣了。仿佛她陈羽从未在他生活中出现过一般……其实，谁又在乎谁呢，只不过，陈羽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傻太傻了，竟然可以对一个人毫不设防……离开这个公司是迟早的事，陈羽是不会在这个卑鄙小人的手底下工作的。为了不至于让事态扩大，她想先私底下找几个公司去碰碰运气……这些，都不和陈述说了吧，自己带给他的痛苦够多了……陈羽心里还是十分地怜惜自己的男人的。

“哦，那算了。”陈述挂了电话。

那天吼着离开家以后，他俩的关系又接近于冰冻，只是有事说事，没事不说话……陈述心里十分忐忑，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会逼迫地赵方铭怎么做……他会把矛头指着陈羽然后倒向自己，转而牵连柳丝儿和张弛，还是直接对着柳丝儿和张弛……这下他才觉得赵方铭是无意接触了陈羽，而那些视频未必就是无意的了。单线地整治一个人，不如结成一个网，互相牵制的好，这样，一个链条断了，都会影响全局……原来，自己已经和张弛拴在了一条绳子上。

赵方铭这厮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
可是，怎么他呢？怎么知道他打的算盘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