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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俊美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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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8 08:20:1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 高一开学的那天,我穿着蓝色的连衣裙,像一个羞怯的小蝴蝶,躲在爸爸身后,报名。尽管小学的时候,我就会照镜子调整自己的微笑,让自己看起来快乐一些,但实际上仍然对新的环境充满不确定和惶惑。
    很多熟悉的同学经过中考都分散了,和我关系要好的莹去上了中专,人生的第一次分叉很清晰地显现在这段时间里。
    一个多月后,新环境熟悉了,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孩,好俊美的样子,高高大大,单眼皮,小平头,唇线明晰,好清新的样子。他叫辛,邻班的。
    有天早读之后,同桌说教室外有人找我,我忙茫然地走出去,就看见了辛。他站在楼道一个水泥柱子旁边,阳光斜斜地洒满了他肩膀,脸的一侧有茸茸的光晕。
    他微笑着,说想认识我,于是,得知他老家居然是广州的,他还特意介绍了广州的木棉树,之后,经常我们会在课间,站在走廊,看楼下广阔的院子,看彼此追逐嬉戏的同学,然后说一些平淡的话。
    这是第一次因为男孩好看而总忍不住去看他的眉眼,他不说话时我看,他说话时我也看,眼神真的有点贪哦。
    下课因为经常和他在一起聊天,同学们总会指指点点,我不但不理会,反而满心喜欢。
    终于一天晚自习下后,辛说送我回家。
    学校通往回家的路有两条。一条大路,一条小路。大路宽阔有灯,小路是条窄小的巷子,幽黑细长。
    我们或前后相跟,或并排而行。在那条小巷子里穿行。十分静默地,一句想说的话也找不出来,却并不觉得空旷。
    巷子里没有一点灯光。窄窄的,脚一高一低地踩在地上,我在想,他为什么不牵着我的手?
    他走走停停,不停地对我说着小心,却不愿牵一下手。
    我右手捏着书包的带子,心里紧张又期待——这个好看的男孩,他若是一把拉我入怀,我大概也不会生气的,拥抱,会贴紧他的胸膛吗?会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吗?
    不过,郭怎么办?
    他似乎也喜欢我喜欢的紧。
    郭和辛是同一个厂区的,两人个头一般高,郭虽没有辛俊美的外表,性格里却有一种不羁的味道,我到底喜欢哪个呢?常常想,也许这两个男孩我都贪心地喜欢,要不早上课间一般和辛站在一起,下午却常常和郭嘻嘻哈哈,我也想,如果是友谊,就可以不用选择了吧?
    但如果,辛突然拥抱了我,也许,我会瞬间觉得和他亲近许多,或许就会从此疏远郭?
    原来同时喜欢两个男孩,又同时被两个男孩喜欢真的很矛盾。
    我甚至想,为什么送我的不是郭而是他?
    如果是郭,大概,我会故意吓唬他,去碰他的手。
    就我在胡思乱想中被护送到巷道口。
    一些不明亮的光泻进来一点。我俩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,腿像四条长的不见踪影的木棍,那样平铺在地上,歪歪扭扭。
    辛站住了,像要说再见。
    我也站住了。
    他说:闭上眼,送你一个礼物。
    慌乱中看了他一眼,心里扑通扑通地。
    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。我想:他大概是要吻我。
    可是吻哪里呢?这可是我的初吻!
    心里有些不甘,又有些期待。说不清的情绪。我站着,闭上眼。
    感到他的头凑了过来,本能地一偏头——他的吻落在我的头发上,齐耳的短发挡住了脸,可是脸依然是红了。
    嘿嘿,他笑得傻乎乎。
    我走了,他说。
    恩,我点了下头,跑进了灯光里,脸上灼烧一片。
    回到家,照镜子,指尖落在那些承受了他的吻的发丝上,不觉得手指也发烫了。
    后来的日子,很简练,我在一段时期很少理会郭,觉得那一吻,大概就能说明什么问题吧。
    有个星期天,辛说他爸妈不在家,让我去他家做作业。
    这是种隐晦的相约,让我心里砰砰直跳。
    辛的家和郭相距不远,去辛的家里时,我还左顾右看的,心里竟然还有些不安。
    那天,我们写作业的过程中,因为互相讨论问题,慢慢地就离的近了,他的唇就在我的唇边呼吸,热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脸上,心慌。他趁我心慌时就抱住了我,不知求索地抚摸着我。我一片懵懂,只顾脸红耳赤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。
    他冰凉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,那个时候,我还没有戴文胸的习惯!他颤栗地抚摸,小心地像碰一块豆腐,正在这时,门被推开了,进来一个中年男子,吓得我腾一下站了起来,脸红的像一块油漆好的布。
    他伸手比划着什么,嘴里屋里哇啦一片。
    “没事,他是哑巴,”辛干咳两下,调整好表情,对我说,“我舅,从小就不会说话,我妈一直养着。”
    给我解释完,他对舅舅连说带比划:“你出去吧,去扫扫院子。”
    他舅无意争辩什么,沉默着拿了把笤帚,就走了出去,不一会,院子里传来刷刷的扫落叶的声音。
    辛便开始给我讲他舅舅的故事,一个出了意外事故很小就失聪了的男孩,慢慢地长大,失去了父母,跟着姐姐过,因为没有一技之长,就靠姐姐养活着,四十了,也没成个家。但是他勤快,可以做很多家务活。辛说:“要不是能干点活,我不知道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。”
    辛的话说得很冰凉,当时的我,只觉得这话透心地冰凉,便没有心情和他缱绻一起——是,我推远了他的两只手,两个人又开始做起了作业。
    约摸半个小时候,我正在收拾书包,说要回家,郭却门都不敲地进来了,看见我们并排坐在桌子前,讪讪一笑,说:“打扰了!以为你不在家,原来忙啊。”他就退了出去。
    楼道响起他洪亮的歌声:“最爱你的人是我,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。”
    听着郭的歌声,隐约间,觉得他唱的是一种心情。
    也就是从那天以后,我和辛走的不是很近了。
    不久,我正式做了郭的女朋友,当郭从我手上接过辛以前送的一个小项链挂坠时,他只是一甩手,那小挂坠就在水泥地上碰了个粉身碎骨,我和辛彻底没了关系。直至今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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