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地铁遭遇骚扰实录】

阿虹

   极少乘地铁，虽然便捷，时效性强，但实际上路也不少走，人多，空气不好，出口总难分清。

   但车号限行，又要准时到达木樨地，所以避开高峰期，早上九点半从管庄站进站。

   进去后，不知道怎么走，怯怯地跟在别人后面，发现竟然不是下，而是上，正当我怀疑走错的时候，突然意识到这段是地上的……两年前办的一卡通里面只剩下6毛钱了，于是拿了钱茫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最后硬着头皮问工作人员，一个保安样子的人对我说，机器自动充值。

    我很无知地走过去，按照提示，至少把卡正反各自插过四次，机器都没反应，最后一次用劲儿大了些，好了，放了一百纸币进去，点充值，可是没反应……我急的直想跺脚，又想打电话问徐，顺便泄下火气，正在这时，那保安友好地过来，帮我充值成功。一句谢谢，赶紧去赶车。

    令我惊奇的是，都九点多快十点了，怎么还那么多人啊……我这个人站立总是不稳，所以赶紧找了个立柱，从两个女孩的手指中间找了个空位，抓起来，站好。

    这几年，日子过得的缺少人间烟火，很飘渺，一下子融进这样的人群里，觉得挺新鲜的，看看这个女孩的手指是黑指甲，看看那个女孩子的耳朵有一串的耳钉，再看看另一个女孩的头发枯黄地挽在一起，假睫毛像刷子……一个女孩拿着iphone8很炫耀地对旁边的女孩说：你不喜欢这个啊？另一个女孩说：太过功能不会用……呵，有趣。

    正感受着，一站到了，我的右侧突然多了个男士。余光看过去，只到肩膀，貌似很高大。人多，挤一些，没关系。况且他似乎还有意地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。挺好挺好。

    车子急刹了一下下，我身子右倾，头抵到他的胸口，赶紧调整好。可是，怎么距离似乎近了？我不敢确认，也不想看他，只把身子慢慢地远离他一点，中间，留出一点点的空隙。

    可是很快，他又贴上来……

    我马上自觉地检点起自己来……早上出门，起先是穿了裤子和黑色薄毛衣的，可是照镜子的时候，发现腰身略略地有一点突出，心想着北京还没变冷，今天又满世界的阳光，算了，还是勇敢地再穿一次裙子吧……于是黑色短裙，上身一个毛织的披肩，胸前系带，黑色丝袜（别提这袜子了，居然三双都有了一点点的破损，最后挑了一条在大腿内侧的，不凑跟前看是看不出来小洞的凑合穿上），又穿了上次买的那双高跟鞋，直发披肩……看起来挺正常的啊，现在不是职业白领都穿黑色丝袜的么？难道我这个样子就是一副招惹人的样子？

    想着，我伸手拉了拉裙角。

    突然，感觉屁股后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。谁的手？不会啊，没温度，又有点硬硬的质感……突然想起17年公交车上的一次骚扰经历，我笑了，笑自己太敏感——总不能你一上车就被骚扰吧，你又不是什么性感尤物，你是放进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的一颗沙粒。

    这么想着，就站直了，看窗外，分辨还有几站到四惠东，我要换乘一号线……乘地铁蛮锻炼人的，向我这种方向感差的人，我家徐教给我一个笨办法，随着人流走，就对了。

    咦？温温热热的东西在我左臀处轻挨着，而且还是那种巴掌平摊开来的……天哪……这人……经过一两站人流的增加，我已经没法动身子了，可是，你真要让我扭头抽他一耳光吗？我做不来，我感觉，产生这种念头的人，只是受到一种身体的自然牵引，他并不想“犯罪”，他只是想体验一种偶然而来的刺激，他也不想伤害你……天那天那……我怎么替他想？

    可是我真的觉得他的错误可原谅，他的做法可容忍，彼此匆匆一挨，此生可能都没可能再见，如果什么都不说，给他一份感受又能如何？我会失去什么吗？我会因此而道德沦丧吗？……不觉得，我认为即使高尚的人，他也有可能突然地因为身体的牵引而生发出来一种不想自控的行为，他想短暂体验那种愉悦。

    何况，从我自身来想，我觉得，被一个高大的男士这样紧贴着，充满想象空间地紧贴着，本身就是一种难言的体验。我会猜测他的心理，会分析他的行为及结果，会考量自己分辨及对待事物的态度……我不偏激，不焦躁，我很坦然，不接受不拒绝，只是一种顺其自然，也就是“无所谓”的态度……这两天一个朋友一直在感叹我是他见过的最无所谓的人，达到了一种境界，呵。

    对了，我该说说我的感受。左边是被一个女士紧贴着，右边是被他，但是为什么左边是冰冷的感觉，而右边是温热的？我自己想想倒觉得有趣了。我的右胯上部，还敏感地可以觉得他的一种坚挺，因为他无意中在左右磨蹭，虽然幅度不大，频率微小，但是，我捕捉到了……于是，三五分钟后，他的左手手掌就开始在我的左臀部轻轻摩挲，又慢慢上移，到腰部。

    呵，我看到他的手了，还好，干净略显修长的手指，修剪整齐的指甲。

    他还会怎么做呢？总不可能抱我入怀吧？正这么想着，嘿，四惠东到了。

    突然，他双手扶着我的腰……几乎有一个满怀……我愣住了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，于是静等人流慢慢下车。当然，他也收走双手，先我而下了。

    从背后看他，急促的背影是一种逃离，像小孩子做了坏事怕被人发现一样。他知道我在他身后，一次回头都没有……所以我知道，这样羞涩的男人，他的偶尔过分行为，一定是不自知的，一定是随机而又无奈的。

    呵。我慢慢走着，笑了。

    给朋友发个短信说：地铁上竟被人骚扰了。

    朋友回：你反骚一下啊……

    哈哈。差点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