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爱（三十八）】

阿虹

柳丝儿手机静音了。

本来临睡前是关机的习惯，因为陈述的存在，她改为静音，因为她内心总是期待着陈述会在半夜里突然发一两则短信过来，表示牵念和记挂，甚至突然的约会。

两点十分，柳丝儿起夜，顺便看了下手机，居然有七个未接电话，都是陈述的……时间是凌晨一点半的样子。她赶紧拿着手机到卫生间，轻轻地试着回拨。

手机通了，对面传来庸倦含混的声音，像半个醉汉。

陈述说：“唔……我，我在1912时尚酒吧街……附近的，汉庭……嗯……我想见你……”

柳丝儿为难地在卫生间来回走动着。这深更半夜的……“想见你”和“想你”竟然相差了很远，柳丝儿觉得一句“想见你”似乎不能打动自己，在这寒冷的冬夜出去找他，又不是应召女郎……但如果是“想你”，大概就不一样了吧……但明显能感觉到陈述心情不好，如果在意一个人，不在他困顿的时候出现，不去安慰他，那还算什么关心呢？也许这时他的困顿，就是他打开心灵的一个通道……要不要走进去呢？

柳丝儿看着从卧室门口泄出来的温暖的光，她想，试着给江小江说一说，他同意去就去，他不同意，那就留作遗憾吧，反正，陈述也不是自己法定要关心的人，能关心到几层就关心到几层……婚外的小恋情，毕竟不能再忘我了，尽力吧。

想到此，她对陈述说：“十分钟后我给你电话。”就挂了。

回到床上，柳丝儿先把冰凉的身子滑进江小江怀里，然后小猫一样地用头发和脸蛋在他胸口拱着，摩挲着，不一会就把他胸口两个麦粒大小的干瘪的乳 头用舌头舔成两颗黄豆……江小江醒了。

“干嘛干嘛？半夜突然袭击啊？”江小江笑着把吻印在她的头发里。

“嘿嘿……”柳丝儿傻笑，又亲了几下江小江，才慢吞吞地说：“那谁打电话说想见我……怎么办？”

“这么晚？外面又黑又冷……不安全的啊。”江小江略有心酸，她是想去的，所以才这么说，她竟有心这样温柔地叫醒他，并把决定权交给自己。

“他来接我就没事了吧？”柳丝儿继续说。

“嗯……你很想去？”

“也不是了，只是我觉得他情绪好像不大对劲，半夜里找我，也许苦闷吧……你说我去我就去，你要觉得不合适，我就不去了，真的没关系的……他也不是我什么人，只是刚才他给我打了七八个电话……稍稍有点不放心而已。”

“哦，也行，你看看他能接你不。”江小江抱紧了柳丝儿，爱，也许就是毫不保留地付出吧，自己的心就是一个没有门锁的房间，敞开着，让柳丝儿自由进出。

二十分钟后，柳丝儿夹裹着电梯里的冷空气，进了陈述的车子。

陈述没有直接开车，而是没头没脑地侧身抱紧柳丝儿，整个脸蛋都埋在柳丝儿的围巾里，眼泪湿了柳丝儿的脖子。

柳丝儿任由他抱着，她的两只手开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，一上一下地抚摸，像哄一个小宝宝那样，间隔着拍几下。

“对不起。”良久，陈述吸溜一下鼻子，用手背擦擦眼泪，坐直，不看柳丝儿，只诺诺地说了句对不起，然后发动挂前进挡，车子向前走了。

柳丝儿一直不知道说什么，觉得还是保持沉默的好，他想说总是会说的……不过，她看到男人流眼泪，觉得心都要被泡软泡化了……平日里陈述总是高高大大，一副冷酷的样子，仿佛整个人罩了一个冰冷的铁罩子，没想到他也会流泪。

汉庭连锁酒店的房子不大，但很干净。一进房间，陈述就搂抱着柳丝儿合衣躺在床上，盖上被子，他轻轻地，一件一件地把柳丝儿剥光，就像剥洋葱，他还在不停地流泪。

柳丝儿觉得面对一个脆弱的男人很真实，强过面对一个气喘嘘嘘的男人的裸 体，仿佛这种信任更贴近心灵……于是她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的双手，剥光自己。

当柳丝儿一丝不挂地裹在被子里的时候，陈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，然后婴儿般地缩在柳丝儿的怀里，噙住一个奶 头，吮咂着，饥寒交迫的样子。

柳丝儿抚摸着他的头，并不觉得有半毫的色 情意味，反而觉得宁静极了……是的，整个世界宁静极了，不需要一句话，不需要一个动作，甚至不需要空气流动，她只要他贪婪地吮咂，把自己身体里的欲 望 一点点抽走，剩下的，就是纯粹的爱怜和宽慰。

当这个孩子温暖了一会，他开始把一只手放在柳丝儿的小腹下，在柳丝儿的并不茂盛的毛毛上轻抚……柳丝儿按住他的手，不让他乱动。

“怎么了？”柳丝儿这才轻轻问。

陈述不说话，固执地用手指捏起一撮毛毛，搓捻几下，抚平，又搓捻几下，抚平……果真孩子一般。

“看你那么难过……心都疼了。”柳丝儿真心地说。

“这会好点了吧？”柳丝儿又问。

陈述用脸在她胸前蹭了蹭，像是在点头。

“好点就好。”柳丝儿手指从他的发间一遍一遍地穿过，想起一首歌的名字——《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》，心里也便流淌着那首歌的旋律。

“如果，如果很早，你，遇到我，你会不会，嫁给我？”陈述突然问。

“如果我还没有结婚……也许会吧。”柳丝儿认真地想了想，虽然这么回答着，心里却不是很肯定，仿佛，江小江更让人觉得安心和踏实，而怀里的他，注定只是一段经历……如果仅是生命的一段，何尝不让她灿烂地度过？但，这句话，还是深深打动了柳丝儿，一个男人若能在婚嫁上想到你，大概就是真的喜欢了吧……

“我很难过……真的。我媳妇背着我和别的男人……这都无所谓，因为那是因为她单纯，不懂事，可是，我受不了的是她那么一个传统的人，居然被别人诱骗着去拍录像……要是你，你也会吗？如果我要求和你拍一段，你会吗？”陈述仰脸看着柳丝儿问。

“也许，也许情之所至，当时意念在失控当中呢？或者是别人诱逼着的也不一定……如果是我，看和谁了，如果要和你，我不觉得有什么……要不是上次你太介意，那些录音都想和你一起听听呢……”

“那，如果，那个男人以录像的理由来威胁你做一件事情呢？”

“这……这就太卑鄙了……不过，我不相信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……太戏剧了。”柳丝儿说。

“难怪你不信……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的一件事……可是真的发生了……我的感觉就是我站在暴 风 雨中，头上又劈下来几个闪电，真的……我有些承受不了……我很想你，一到这个时候我就很想你……我其实一边想挣脱你，但命运又一步步地把我向你逼近……你和我是不同的人，我主观上努力地排斥你，因为我怕我陷入你的泥沼，走不出来，可事实上，我越来越离不开你……你知道吗？我媳妇背叛我，让我很心疼，让我做男人的面子扫地……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对着她能不能勃起……我也不知道以后，该怎么对那些已经发生的事视而不见……因为我并没想过离开她，我也还希望能正常地过日子……我喜欢你，但因为不能拥有你，所以，我只有走在自己原有的生活里，时刻地张望你……其实很难受的，也许因为她的背叛，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了负罪感，反而是一种复仇的畅快……你不怪我吧？我是真的喜欢你的……十天里我可能有五天的梦里都会梦见你，真的……”陈述偎在柳丝儿的怀里说着。

“我也喜欢你……婚姻是漫长的一辈子，想要找到没有背叛的很少很少，并不是有过背叛婚姻就不完美了……也许你会更觉得家庭的重要，否则你就会轻易地拆散她……其实什么事情过去不去呢？没有的，少想或者不想就可以，还可以转移注意力，时间会治愈一切的……我很高兴你能说喜欢我，这也是我对你要的最终极的一句话……除此之外，我并不奢求你给我更多，因为，我已经拥有很多了，人不能太贪婪……我深知我的幸福，所以，你要好好地，打起精神……”柳丝儿抚摸着他的头。

陈述慢慢地平静下来。他呼吸着柳丝儿身上淡淡的体香，压力渐渐地散去，欲 望抬头。

当他的手从柳丝儿小腹直直地探下去的时候，柳丝儿笑了，知道这个男人还需要一种更直接的发泄方式，当他筋疲力尽了，当他心满意足了，他对生活将会燃起另外的希望，或者说，他会重新思考问题该怎么解决……

柳丝儿极端地配合。

她调头跪趴在他的身上，慢慢地用舌头调教着那疲软的物件，只等他昂首挺直起来，才一口一口地含着，吞吐……陈述则在另一头，努力地抬着头，伸长舌头，也是那么一下一下地够着……当他的舌尖接触到柳丝儿，柳丝儿的腰就会向上拱一下，仿佛受不了似的，他只好双手环住她的腰，努力地把她身体拉向自己……

舔舐，让欲 望疯长。

终于陈述受不了这煎熬，扳过柳丝儿，把她压在了身下。

这一夜，酣畅淋漓的一夜，缺少睡眠的一夜。

早上七点，柳丝儿朦胧中醒来，因惦记着要给江小江做早餐，所以轻轻推了推陈述，说：“我先回去吧。”

陈述搂紧柳丝儿说：“一会一起走，行吗？”

柳丝儿说：“不了，那样不方便，这在市区呢，被人看见不好。”

陈述略想了一下，便起身，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给柳丝儿：“那，你打车自己回吧……我一会就走。不能送你……”

柳丝儿推着陈述的手，说：“不用的，我有钱。我自己回去也很方便。”

“不行，你拿着。要不然我就开车送你回去。”看着陈述倔强的样子，又看看他手中并不少的钱，显然一次打车是用不了的，她突然想到，也许他是在还前面某一次的情，有一次开房，是柳丝儿掏的钱，也许男人都有那种说不上来的自尊心吧……推了几次，她看陈述很坚定，就收下了。

一个人坐上出租车，手里攥着一沓钱，开始数，原来是二十张五十元的，脆崭崭的新，号码都没乱。她笑着把钱收到小包里，拿出自己的钱付了车费。她心里对陈述说：“我当你送我了一长串的绿叶子，我会把它们好好地保存，等到十年或者二十年后，再拿给你看，让你走进曾经的‘春天’，我不要让你觉得钱就是庸俗的可以买到东西的钱，我要让你看到即使是赤裸裸的金钱，在我这里，那也是浓浓的情意！”

duophuanleduo

沙发。